“萧景宴,你知道爱错人的滋味吗?太痛了!” 前世,沈安宁是将门医女,一手医术冠绝天下,兵法谋略样样皆精。 为辅助所爱之人上位,朝堂上,她筹谋布局,机关算尽,战场上,她身披铠甲,剑杀四方。 她倾尽所有,可最后换来的,却是沈家满门惨死。 一朝重生,倾世毒妃卷土重来。 撕渣男、虐白莲、诛奸佞、护国门,她报仇雪恨,悬壶济世,云游天下,征战四方,她把自己活成了光。 但这一世,她绝口不提爱。 偏有那么一个男人,狷狂邪魅,惊艳才绝,以强势之姿,闯进她的生命里。 他说:“安宁,你可以纵情恣意的做自己。” 他说:“你不爱没关系,有我爱着你就够了,我会伴你左右,护你周全。” 他说:“这一世,你不会爱错,而我,再也不想错过。”
第1章
煜和元年,腊月初九。
烈风把冷宫破败的窗子,吹的吱嘎作响,鹅毛似的雪片子,被风带着,呼呼的直往屋里灌。
沈安宁被灌了药,浑身无力,她手脚被铁链子拴着,整个人都瘫在地上。被小丫鬟翠微踢过的肚子疼的厉害,身下有些黏腻腻的感觉,像是血迹,她隐隐能感觉到孩子流逝。
沈安宁艰难的抬手,捂住肚子,蜷缩成一团。
额上的伤口,血流的更多了。
地上的干草,还有洒在地上的馊饭,都被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红。
“哼......”
翠微瞧着沈安宁,傲气的冷哼。
“皇后娘娘,我家娘娘给你送饭,让你吃这最后一顿,那是想让你上黄泉路,做个饱死鬼。你不知感恩,还把饭都弄洒了,未免太不识趣了。”
“放肆......”
沈安宁艰难的开口,恨意涌动。
只是,被囚禁太久了,又被灌了药,她的吼声虚弱极了。
翠微闻声一笑,“放肆?叫你一声皇后,你还真当自己是娘娘呢?从你被皇上打进冷宫的时候开始,你就什么都不是了,甚至连狗都不如,奴婢放肆了又如何?”
翠微说着,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,一队禁军走了进来。
“翠微姑娘,喂完饭了?”
“她不吃。”
“不吃就算了,皇上还在等着呢,别让皇上久等。”
领头的人挥了挥手,即刻有人上前拖住沈安宁,像拖死狗一样,拽着沈安宁往冷宫外走。
外面的雪更大了,雪片子扑棱棱的直往脸上砸,冷的刺骨。
皇宫西华门,城楼上。
萧景煜穿着一身明黄的龙袍,负手而立,柔贵妃谢莹柔依偎在他身侧,与他低笑耳语。
被拽上来,看着两个人,沈安宁只觉得作呕。
她十五岁就倾心相许的男人,那个说会爱她一生一世的男人,不过如此。
翠微快步去萧景煜、谢莹柔身边。
“皇上、娘娘,人带到了。”
闻声,萧景煜回头,他淡淡的瞟了沈安宁一眼,“把她给朕吊起来。”
“萧景煜......”
沈安宁眸子腥红,她盯着萧景煜,下意识的挣扎。
就在这时,禁军上前。
两把铁钩子瞬间穿过沈安宁的琵琶骨,温热的血喷洒出来,犹如寒梅落雪,散落满地。
强烈的痛感,把沈安宁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。
下一瞬,禁军将铁钩子上的绳索,拴到木桩上,连带着沈安宁身上原本的铁链子,也被绑在了木桩上。
沈安宁被高高的吊起来,身上的伤口,还有隆起的肚子,到处都疼。
“萧景煜,为什么要这么对我?”
沈安宁声音很轻。
那虚弱的声音,在呼啸的冷风里,似乎一吹就散。
挥挥手,让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去,萧景煜抬头,眼里全是嫌恶,“朕这么对你,难道有什么不对吗?”
萧景煜理直气壮。
那样子,一下子就把沈安宁的心掏空了。
过往深情,支离破碎。
沈安宁惨白的脸上,更多了一抹自嘲,“是,没错,飞鸟尽良弓藏,狡兔死走狗烹,敌国破谋臣亡,你如今是大邺煜和帝,你能有什么错?是我蠢罢了。”
十五岁,她从边境回京,路过北尧山时遭遇山匪劫杀,她受了重伤,九死一生。
娘娘庙里,那一夜她几乎断了气。
是萧景煜救了他。
那时,萧景煜温润如玉,俊雅无双,一双墨玉般的眸子,怜惜又深情。
萧景煜的温柔,让她一头栽了进去,再没回过头。
萧景煜非长非嫡非贤非能,是一众皇子中最不起眼的,他曾为皇上厌弃,为朝臣轻视。那时的萧景煜,不会说他郁郁不得志,不会说他的野心,他常挂在嘴边的,是他还不够好,没能给她最好的生活。
那样的深情,让她迷失在那个漩涡里。
没有人脉支持,萧景煜为人轻视,她就用镇国将军府的战功人脉,为萧景煜铺路。
与皇子博弈,萧景煜文不成武不就,不够出众,屡战屡败,为人构陷,险些丧命,她就步步为营,替萧景煜布局,她就亲自领兵,冲锋陷阵,她用身上的二十七处刀伤,用一个月连夺十一城,以压下大邺战神萧景宴的传奇战功,将萧景煜捧上神坛。
萧景煜赠她一世情深,她自可以牺牲一切。
可萧景煜爱她吗?
曾经,她以为萧景煜爱她入骨,可但凡萧景煜心里有她,哪怕是一丝一毫......
她又怎会沦落至此?
堂堂镇国将军府嫡女,当朝皇后,被囚禁冷宫,被像拴狗似的拴着,被丫鬟轻贱,被谢莹柔折磨,如今更被打穿了琵琶骨,连她肚子里的孩子,大约也熬不过这个雪夜......
爱?
都是戏吧?
沈安宁盯着萧景煜,泪眼里恨意沸腾。
那样子,让萧景煜不喜,像是发泄一般,他语气里更多了些许歇斯底里。
“少说什么兔死狗烹的话,沈安宁,你以为你是谁?
是,百姓说你这个镇国大将军府的嫡女,是个旷世奇才,你熟读四书五经,善兵法之道,能运筹帷幄,制胜千里,能领兵打仗,战无不胜,你是将门医女,妙手回春。
可那又如何?
没有朕,你这种毫无温柔,全无端庄,只知道舞刀弄枪,打打杀杀的女人,如何能荣登后位,坐享荣华?
没有朕,镇国将军府哪来的机会建功立业,哪来的从龙之功?
是朕给你们机会,给你们权利,也是朕给了你们荣耀、脸面和前程。
可你们呢?
操控舆论,居功自傲。
说什么没有沈家,没有你沈安宁,就没有今日的朕。
朕得了这天下,手掌江山,那是大势所趋,是天命所归,这是朕应得的,与你们何干?
踩着朕的脸面往脸上贴金,他们想造反吗?”
虚伪,自私......
萧景煜甚至连装都不愿意再装。
他将心里所有的不满,都发泄了个彻底。
谢莹柔柔弱无骨的手,轻轻的拍着萧景煜的背,“皇上,沈家不知好歹,沈安宁也不识抬举,他们全家上下俱是无心之人,跟她讲这些有什么用?皇上不要为了这些将死之人发火,若伤了龙体,臣妾还不得心疼死?”
“还是柔儿好。”
抓着谢莹柔的手,萧景煜声音温柔了不少。
依偎在萧景煜身侧,谢莹柔笑得花枝乱颤,“皇上,别拉拉扯扯的,皇后娘娘瞧着,那眼神好吓人呢。”
“将死之人,又有何惧?”
谢莹柔和萧景煜缠绵嬉笑,可那些,沈安宁早已经顾不上了。
她瞧见皇宫西边镇国将军府的方向,火光滔天。
那火几乎点燃了京城雪夜。
“萧景煜,你做了什么?你把沈家怎么了?”
“怎么了?”萧景煜笑得邪佞,“你那么聪明,难道还猜不到?放心,黄泉路上,整个沈家上百口人陪着你,你不孤单。”
“萧景煜你禽兽。”
“北尧山下,从你遭遇朕安排的劫匪,遭遇刺杀时,你就已经输了。成王败寇,你没资格怪朕心狠,要怪,你也只能怪自己蠢。”
萧景煜的话,像刀一般,扎在了沈安宁的心上。
怒到极处,沈安宁吐了一口血出来,她看着镇国将军府的方向,双目泣泪。
“萧景煜,你不得好死。”
第2章
北尧山下,娘娘庙里。
夜风夹杂着雪,穿进破庙的窗子,让破庙更多了几分寒意。
躺在干草上,沈安宁的身子蜷缩成一团,她腹部和腿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,又已经渗出了一片血。
痛感一阵阵的席卷而来,一点点侵蚀她的意识。
有那么一瞬,她甚至分不清今夕何夕。
可脑海里,萧景煜的咆哮,谢莹柔的笑声,禁军的凶狠以及小丫鬟的羞辱,一幕幕的那么清晰。
沈安宁确定,自己回来了。
回到了十五岁。
回到了北尧山下,她和萧景煜相遇的破庙。
现在她身上的伤,是因为从边境回京,遭遇了劫匪,她苦战留下的。临死前,萧景煜说这是他安排的,从这一刻开始,她就已经输了。
想着那些话,沈安宁惨白的脸上,不禁露出一抹痴痴的笑。
输?
她沈家上下上百口的性命,她自己临死前遭遇的一切,她尚未出世的孩子......
这么多血债,一个“输”字抹不平。
沈安宁将匕首攥紧。
萧景煜自私、虚伪,他一边借着镇国将军府的权利人脉,在皇子夺权中杀出一条血路,走上高位,一边抗拒人说他倚仗镇国将军府帮衬,是借势而为。一边靠着她领兵平乱,建功夺权,一边又厌弃她威名在外,百姓称赞。
可惜,她自认聪慧过人,能谋会算,却被萧景煜算计了一生,在谎言里消磨至死。
但现在不会了。
老天垂怜,让她重来一次,她不会再犯傻了。
劫匪是萧景煜安排的,那他应该还会来吧?
北尧山下,上一世她和萧景煜就是从这开始的,而今夜,只要萧景煜来,她就算拼死,也要把萧景煜留在北尧山。
这场纷飞的大雪,和上一世她死时何其相似,这是老天给的。
沈家上下一条条的人命债,她自己讨。
萧景煜欠她的......
得还!
外面雪更大了,四处透风的破庙,也更冷了许多。
沈安宁能感觉到,自己身上也愈发的烫了。
意识在渐渐模糊,沈安宁紧紧的咬着唇,让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,她用这种方式刺激自己,让自己保持清醒。
她不能睡,不能晕。
“王爷,雪太大了,在破庙避一避吧?”
“嗯。”
“王爷先进去,属下去拴马。”
许久,外面才传来响动。
谈话声在呼啸的风里,显的很轻很轻,可沈安宁听到了。
她浑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。
没有挪动地方,沈安宁只是将匕首握紧,她蓄力,等待着萧景煜过来的时候,直接将他拿下。还有萧景煜安排在外面的属下,也得一击毙命,不留后患。
沈安宁准备着。
脚步声越来越清晰,很快就有人进了破庙。
夜已经很深了,只是外面雪大,破庙里也比平日少了几分昏暗。大约是进来后,一眼就看到了沈安宁,来人的脚步微微顿了顿,之后他便快速冲了过来。
沈安宁屏住呼吸,在心里计算着距离。
五步、三步、一步......
来人渐近。
等人到了身前,沈安宁猛地睁开眼睛。
像是蛰伏的野兽,等到了出击的时刻,沈安宁用了全身的力气,一跃而起,握着匕首直冲向来人。
手起刀落,攻势凌厉。
可是,匕首还未到男人身前,他就已经反手钳制住了沈安宁的手腕。
萧景煜功夫一般,沈安宁就算受了重伤,也自信不会输。
被钳制?
沈安宁如何甘心?
反手攻向男人,沈安宁脚也攻向男人下盘,所有的恨意,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,沈安宁发了狠,她拿出了豁出性命的架势,疯狂加快攻击的速度。
身上很疼很疼。
大开大合的动作,将伤口又撕裂开,血渗出来,冷风吹过,血腥味浓郁。
可沈安宁却像是麻木了,完全感受不到一般,她全然不在意。
“呵,有意思。”
男人应付沈安宁的攻击,从容不迫,游刃有余。
他浅笑低喃。
这声音,让沈安宁的身形不禁一震,她稍稍后退,顿住手上的动作。
抬眸,沈安宁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。
他一身黛紫色的锦袍,腰间的金色云纹腰带上,坠着一块羊脂白玉同心佩,外面披着玄色的披风,宽大的帽子几乎遮住了他半张脸。可沈安宁瞧见了,他剑眉英挺,双眸清寒,连带着微抿的薄唇,都带着一股冷峻如水的疏离感。
四目相对,男人眼神玩味。
不是萧景煜。
眼前的男人,是大邺九皇子,战王萧景宴,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小儿子。
沈安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“怎么可能?”
萧景煜呢?萧景煜说了,这是他做的局,那他怎么会没来?
还有萧景宴,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?
是恰巧路过?还是他识破了萧景煜的计谋,提前行动了?亦或者,他另有目的?更或者,这场杀局的背后,还有她不知道的事?
沈安宁脑子混沌,乱七八糟的念头,在脑子里疯狂乱闪。
她看着萧景宴,眼前发黑。
“不打了?”
萧景宴低沉的声音里,夹杂着两分戏谑慵懒。
“你......”
沈安宁唇瓣煽动,她想说些什么,可是,身子承受不住,她直愣愣的冲着后面倒了下去。
萧景宴面色一变。
上前一步,萧景宴拽住沈安宁的胳膊,将她拉入自己怀中。手抚在沈安宁腰间,粘腻腥红的血,染了他一手,湿热热的。
萧景宴脸色暗沉,“伤的这么重还打,不要命了?”
沈安宁没力气开口。
萧景宴也没多言,他打横将沈安宁抱起来。
沈安宁本能的想要挣扎,萧景宴却没给她机会,径直往前两步,萧景宴将她放在了她之前躺着休息的干草上。
萧景宴解了披风,给沈安宁裹好,随即去解她的腰带。
沈安宁的手按在了萧景宴的手背上。
“想死?”
沈安宁声音很虚,可这两个字,却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,威胁十足。
萧景宴轻笑,“要是醉生梦死,倒是可以试试。”
“你......”
“别你你你的了,你还是先闭闭嘴吧,一身的伤一身的血,我再禽兽,也没兴致这个时候来个欺负病患,破庙缠绵。”
“......”
“别说话,忍着点,我给你清理下伤,一会儿就好。”
萧景宴声音温柔,甚至带着点轻哄的意味。
可上一世,沈安宁是跟萧景宴交过手的,她知道,萧景宴这个人很强很危险。
重来一世,相似的开局......
萧景宴在救她,可是,沈安宁真的不确定萧景宴是敌是友。
她不敢轻信。
错过一次,代价太惨痛了,她太怕自己再错了。
看着沈安宁失神,萧景宴也没多耽搁,他强势的将沈安宁的手拉开,解开她的腰带,将她染血的衣裳掀开......